划跪的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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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温】杏花烟雨(二)

逆cp预警

濒死温温在线跑路






聪明人之间的博弈,总是兜兜转转,话里有话。周稷跟温客行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就捂着发疼的脑袋老实熬粥去了。


还是少吃了十几年的米,小丫头憋着气在厨房里拿菜刀比划秋明十八式。


“都是笨蛋吗!”房顶长人都整整两天了,主人还掩耳盗铃给谁看?


“想吃饭就来帮忙!”对那位庄主大人不好发号施令,至于另一位,背上的大荒砍柴正合适。


张成岭不知自己如何又露了行迹,白长了两年岁数,却被个小姑娘呼来喝去。他学师父的样子板着个冷脸,还来不及张嘴,菜叶子就横飞到了面前。


“磨磨唧唧干嘛呢,快来劈柴!”周稷使唤人毫不手软,特别是在摸清师徒俩的底细之后。


成岭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跟师父夜谈了些什么,只是今晨师父便让自己跟着人家打下手。


原来傻小子是真的傻,主人偶尔也有两句真话的嘛。周稷看这位四季山庄高徒吃瘪,心里就痛快了一点。


她能跟人家庄主大人谈些什么,无外乎就是帮个平日骚话连天,关键时候只敢做闷葫芦的痴儿,一一细数下两年来过的苦日子。什么四季观花,任风吹雨打,千难万难才熬过的苦夏和寒冬,养了两只不识路的胖鸽子,自己半死不活还捡了个狼崽子到身边,夜里呕出的血得连盆端,难受的时候没出息地指望小丫头那点浅薄的内力帮他熬到次日晨曦微亮......


“谢谢。”头顶挂着道透亮的残月,四季山庄的庄主大人纡尊降贵,同一个叼着草杆子的野丫头道谢,神情郑重得很。


“哪轮得到你说谢。”周稷站直了身板,跺了跺脚下的瓦片,仰头望着满天细碎的星辰,“我还得谢谢他,给我个为奴为婢的机会。”


小丫头那“为奴为婢”四字咬得极重,不知是受过老温多少磋磨。


温客行也是遭了周稷的算计。


上两个月他病重,小丫头接连请了十几个大夫都摇头直叹神仙难救。他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周稷有没有痛哭过或是手足无措过,等他醒来,小丫头就气势汹汹地杵在床头,横眉怒目,对着他一顿数落。


看似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温客行觉察到小丫头对他屋里的油灯和蜡烛变得十二分上心。问她也只说什么是方便自己起夜。满肚子鬼话,都不知从哪儿学来的。


那之后,温客行就觉得自己行动利索多了,头疼脑热都跟着少了许多,只除了周稷那丫头的脸色越来越黑,盯着自己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偶尔饭烧到一半还会跑回来看一眼。


他迫不及待将自己满肚子的武学倾囊相授,指挥得周稷脚不沾地。即便如此,小狐狸还能逮到机会引狼入室,把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抛出去卖了。


更深露重,阿絮不知道有没有穿够衣裳?温客行忍不住想着。


昨夜有人狠踩了他房顶的瓦砾,硬是抖落了一片青苔,让人想装闭目塞听都难。


捡回来个孽障!温客行索性把看不进去的书丢到一边,两眼无神地盯着窗户缝发呆。


天涯孤鸿,无根行客。


就放自己埋骨他乡不好吗?


他乡?难不成自己还有个故乡?


顾湘......阿湘......


“主人?”


“温客行!”连敲门都不会,能这么大摇大摆进来,怼着脸喊他名字的,也只有周稷了。


“你不吃不喝是想坐化飞升吗?”小丫头拍案怒斥,她的胆子是真的大,就算对上鬼主眼中噬人的血光,依旧敢虎口拔牙,拂人逆鳞。


晚膳都已经凉透了结起了一层油花,周稷刚端来的几个小碗里,依次排开是红薯粥、青菜粥和白粥,一点肉腥也看不见。“选吧。”


嘴里都淡出鸟了,温客行兴致缺缺,摆手让周稷别折腾了。


还以为小丫头要继续纠缠一阵,结果人家只是瞪了自己一眼,就干脆把盘子碟子全收拾了踹门而出,临走还不忘把屋外的寒风全遮挡了,不给他半点透气的机会。


“今晚都别睡了。”周稷到了廊边,抬头轻声嘟囔了一句。“有得闹。”


温客行哪里是没胃口,他压根就吃不下东西,旧伤缠绵,跟软刀子戳心窝一样,一时捅几个小窟窿还不打紧,等戳成了筛子,吸口气浑身就密密麻麻得疼。五脏六腑同这具破败的躯壳都成了漏风的罐子,喝再多的汤药也无济于事。


拆东墙补西墙,发作能延缓一两个时辰就该烧香拜佛了,奈何鬼主缺德事做尽,老天自然不肯给他松快。


周稷去厨房放下东西,就指挥着成岭扛了炉子出来。止疼的方子,她倒背如流。


“温叔他——”张成岭再迟钝都觉察出不对来了,扭身想往屋里冲,却被身边的小姑娘敲了麻筋。


“他忍得住。”周稷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朝屋顶迅速张望了一下,就低头捣鼓起药材。


这才是个开始,但凡屋里的人理智尚存,周稷就绝不会去推门。狼狈能少一时就少一时,这是她跟温客行之间的默契。


两个孩子毕竟内力粗浅,五感不及自己敏锐,周子舒呆立在屋顶,听着里面短促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吟,指尖狠狠戳进了掌心的血肉,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温客行把自己骗得太惨了。三成把握的拔钉,究竟是如何变成最后的十拿九稳?七爷和大巫不说,成岭不说,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绝口不提,直到好端端跟自己把酒言欢的家伙直接从山庄蒸发。


江湖之大,一个人要躲,他拼命去寻,也只能是不断错过。


周子舒以为老天是怜惜他们曾经所遭的磨难,才把彼此当做厚礼赠与对方,却不想,是又一场无望的守候。


屋里的人咳嗽起来了,声音有些沉闷,像是压了什么东西,抵在喉间,呛得他根本停不住。


揪心的声响越来越重,周子舒从屋顶跃下,顾不得周稷的阻拦,直接闯进了屋内。


温客行俯在床头,咳得满脸涨红,手揪着胸口的衣裳,眼眶湿濡,血迹三三两两迸溅在床褥上,瞪着眼睛盯着周子舒,满眼抗拒和哀求。


别看我。他不想展露这样的狼狈,不想让阿絮记忆中的温客行和自己这个废人重叠在一起。


“出去!”周稷从后侧拨开了同样探头往里挤的张成岭。她后悔了,后悔把这个周子舒引来。


病得再重,疼得再厉害,温客行都没表露过这样的无助和绝望。


周稷一把抓下了墙上悬挂的长剑,利刃出鞘,瞬间就要指向那位四季山庄庄主。


手腕被人扣住,明明无力得很,可周稷不敢乱动,因为抓着自己的人是温客行。


“阿絮......”温客行踉跄了两步,就要朝前跌倒,可他没撞在冰冷的地面,而是回到了熟悉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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